送別老爸~~~
In memory of my beloved father!
“老爸~~””Lau-Pe !”(台語)
不知道從何時起,兒女们就都這般稱呼您!
您總是中氣十足的回應 ”有!”
但是你再也聽不見我們叫你了!
小時候印象最深刻的是,爸爸常抱著弟妹們,在書桌前畫圖給他們看(最常畫的是吉普車!)。記憶猶新的是,讀小二時爸爸第一次買故事書給我。後來搬家到台中,父親每週從台中一中圖書館借書回來,我們讀得津津有味;那些偉人傳記及文學名著,帶給我們樂趣也產生一些觀念的影響。不只養成我們所有小孩喜愛閱讀的習慣,也是父親留給我們人生極大的資產。
認識父親的人都知道他談吐風趣,很會講故事。一中的學生還曾經給他”蓋仙”的綽號。以前全家十人(六個小孩及祖父母)一起用餐,熱鬧非凡,吃飯時最怕老爸強迫”分配”(你不愛吃的)菜餚;最喜歡的是聽老爸唾沫橫飛,天南地北的講述種種風土人情、歷史故事,大家總是聽得哈哈大笑。
身為家中的第一個小孩,又因長相最相似,從小經常被爸爸帶在身邊,得到極大的關愛。父親對我的栽培很多,由於爸媽都很喜愛音樂,課外讓我和忠孝路教會溫仁和長老學小提琴,高中時是向林文也老師學琴;又常聽許多人說我很會唱歌,高中畢業父親特地拜託彰化的李君重長老教導聲樂(當年通常是要考音樂系的才會有老師收)。遺憾的是父親暑假生病以來,還沒機會再聽我唱歌!
國高中求學過程中,因為父親待人誠懇,學校同事及朋友知道他家計負擔沉重,許多人讓我及弟妹们免費課外補習,例如數學科的張蒼松老師,黃呈明老師,英文的柯萬尉老師,以及立人補習班等。我們全銘記在心。
北醫畢業之後,我到彰化基督教醫院的牙科服務。或許深受老爸的影響,也立志出國進修。老爸在1987年春季赴日攻讀博士,我隨後在1988年到美國讀矯正碩士。2001年因緣際會之下到中山醫學大學擔任教職,父親頗為欣喜,經常鼓勵有加。2004年幸運的考入醫學研究所博士班,可惜尚未完成學位,很遺憾的無法讓老爸參加我的(博士班)畢業典禮。
父親在日本居住的二十年間,每次回來台灣時,總會到彰化我家住一兩天,大家言談甚歡,往往聊得意猶未盡!值得回憶的是2003年夏天,我赴瑞典參加IADR年會時,曾順道帶老爸一起到北歐遊覽兩週。今年六月和女兒到日本旅遊時,發現父親身體不適,有血尿;父親生性不愛麻煩子女,隱瞞病情,預定七月中在日本開刀,我得知後強烈要求父親回台就醫以便照顧。
父親於七月中返台,診斷出膀胱惡性腫瘤,在彰基開刀,術後並接受放射線治療。父親出院後和母親暫住我家,早晨一定準備早餐叫我吃;我要開車上班的時候,雖然汽車有倒車雷達裝置,父親仍然堅持陪伴我到車庫,看著我安全的開車出去再上樓。晚上有夜診晚歸時,父親總再三叮嚀我不要太晚睡覺!十月中旬在父親放射治療中,我向主治醫師告假,帶著雙親還有兒子睿傑去韓國旅遊。這次旅途非常愉快,卻沒想到竟是父親最後一次出國!
親愛的老爸,思念的話實在說不盡!
我們非常想念你,愛你,你將永遠活在我們的心中。
也願你安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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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公 ----- 偉大的導師 by Joseph
對於外公的最初的記憶,是小時候跟他一起在台中的體育場玩耍,還有在充氣式迷你泳池洗澡。之後,外公跟外婆離開了台灣,前往日本長居,因此在往後的童年很少再有跟外公相處的機會。外公給我的印象一直都是穿著風衣,帶著褐色的釣魚帽,講話偶爾穿插日文,臉上永遠笑咪咪的長者。聽老媽說外公以前是位很嚴厲的人,常常會給子女”愛的教育”,也許是因為我懂事後外公就離開了台灣,童年很調皮的我就沒有被教訓的機會。
小學畢業後,全家移民到加拿大,與外公見面的次數更少了。高中一年級的春假,老媽與我前往日本旅遊,旅行團的行程結束後,老媽提早回台灣,我再多留一星期住在東京外公家。外公帶我在東京區觀光,在出遊的這段時間,我發現外公人雖老,對於新的事物的接受度卻很高,思考也非常靈活,談吐中也充滿了智慧及幽默。數年後,一次暑假回台灣的時候碰巧遇到回台考察的外公,於是又有相處的機會。我不太清楚外公研究的內容,不過那一天我幫忙他在台中的市區內拍了上百張的照片,一間又一間的店家,一條又一條的街道連續的拍,我拍一邊,外公拍一邊。不顧路人的指指點點,爺孫兩人逐漸將改變多年的街道映入相機裡。我對於旁人的矚目感到很不好意思,但是外公對週遭的人們完全不在意。我想,這就是所謂的研究熱誠吧。事後,我們在附近的餐廳時,老闆問到我們拍照的理由,外公就親切將研究的解釋給老闆聽,兩人聊著,不久後竟然開始交換起名片,談吐彷彿如親密的朋友般。外公似乎能輕易的跟陌生人打成一片,他熱誠又謙卑的態度輕易的就突破對方的心房,豐富的人生經驗讓他永遠不會沒有話聊,這些人格的特質讓我敬佩不已。
最後一次跟外公出遊,是今年(2008)十月的韓國之旅,聽說外公晚年的目標之一是學會韓文,真是活到老學到老。遺憾的是,外公跟外婆好不容易從日本搬回來台灣,卻馬上要面臨癌症治療的問題。韓國之旅的時候,外公的身體還很安康,能夠爬山,也能走一段不少的距離。看見外公的身體還不錯,回來之後的電療程序也很順利,我就安心的離開了台灣回到加拿大,誰知道一離開就天人永隔。
十一月底,老爸打越洋電話,說外公的病情又惡化了。最後一次透過電話聽到的外公的聲音,是從來沒有聽過的虛弱聲音,我也可以感覺到外公的情況非常不妙,趕緊訂了最近一班的回程飛機。台灣時間十二月三號清晨,到達台灣機場的我馬上搭乘客運,再轉火車,最後搭計程車到彰化基督教醫院。一進病房,首先聽到背景的聖歌音樂,接著看到的是被親人包圍,躺在病床上的外公。外公的眼睛微開,眼神裡面已無神采,此刻,我知道外公已經彌留了,只能在外公的耳邊跟他輕輕告別。
外公享年八十歲,留下了一兩件遺憾,像是他在台灣才要開始的新生活,帶阿媽環遊世界的夢想,寫自傳出書等。外公走的很快,但是他並不是在極大的痛苦中過世,如今他已經跟天父在天堂同住,我們這些孫輩應該替他歡喜。沒能將我理想的動畫作品給外公觀賞,也沒能將還不存在的女友介紹給外公,這些算是我個人小小的遺憾。可是我相信在天堂看守我們的外公,應該很快就能看到,到時候希望外公能夠祝福我。
獻上感恩~~~
外孫
阿傑(NiKoChian倪口將) 敬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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